2017/07/04

《南美201》.Medellín (Colombia) 小記

哥倫比亞每一個城市都好像有一些「既定的」遊客節目,例如波哥大是La Candelaria 的幾個city tours 及博物館,Medellín 就是party party,瘋狂party。

第一日來到Medellín 的hostel 聽到一個德國男理所當然的說,"I come here for party",當時還不太了解,心裡還在想很少見德國人這般狂妄,然而我在Medellín 過了個週末,就明白了。

哥倫比亞人熱情友善又好客,而那些女的,衣著打扮上也同樣熱情。哥倫比亞人在party 裡跳的舞主要是salsa,簡單來說就是身體貼著在磨薑。有個男的告訴我,有時跳吓跳吓就很有反應,那女的ok,就可以去了。這裡的Party 簡直是男性動物進行捕獵最切合的場所,音樂極嘈根本無法說話(不用說話,多好?),大家先圍著喝兩輪aguardiente(烈酒)高興了膽壯了和某個女孩四目對望就好去舞池跳舞,接下來如何我想不用多說。

不過呢,我也聞說party 有些潛規則的。哥倫比亞人一般去party 都是男男女女天班朋友下已到場,自己朋友圍著一起喝酒一起玩,比較少理會圍外的情況。所以說,如果你一支公幾支公想著去party 就可以女到拿來,還是有點困難。

那我hostel 的男怎樣做呢?我在Medellín 的hostel 公的通鋪是滿座的,女房就只有我和另一個法國人。我星期五晚去party 門外「觀摩一下」就閃了,又嘈又迷幻滿是煙霧的場所不是我杯茶,有好朋友一齊入去胡混另計。唔夠人組團party,點算呢?我見他們第二日走去用tinder。那天晚上午夜後,hostel 突然多了幾個女的,似是本地人。

不過大家網上找人時真的要小心一點,我hostel 找來那些人中有一個在索粉,白色那種,弄得hostel 的老細很不高興,幸好在勸告後沒有再食了,否則老細說會報警⋯我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有人在做那些事,用鼻在索,其實一點也不酷啊。

零晨兩點,party 團走了,我也去瞓了。Party 一般至第二日早上八點,不過我走了也未見任何人回來呢。

Hostel 除了貼上了不準抽大麻菸的牌外,還有一張說不準sex tourism。我聽老細說,年多前有一班遊客也像當天我所見那樣,在hostel 裡pre-party,說要走了要出門去clubbing,老細當時走去睡了。突然之間有人拍他的房門,一打開門就見警察,門外有十隻雞。後來,hostel 關門兩個星期,以平息附近街坊的怒氣。可能因為這樣,我見那晚他不斷打喊路也誓要等party 團走了才肯去睡。

好了,其實這些也不是常有或不可避免的情況,警告大家不要索粉,也不要在非私人地方搞野,Medellín 這個地方我覺得一定是血氣方剛男孩子的天堂,別忘了party 的入場費才不過4 美金8 美金。

(後註:當然這篇文是我個人的所見所聞,不過希望大家別因此對Medellín 有太負面的印象,或男士又別只看見Medellín party 這一面。如果大家了解到Medellín 如何由世界最危險的城市,發展成世界其中一個最有創意的城市,比南美很多大城市還安全的地方,其實Medellín 都是一個很值得一遊的地方,甚至,很多人留下來,以這裡為家呢。)

《南美201》.我的Carretare Austral

也不是口裡說捨不得Patagonia 才又再往南走,只是無意中看見Instagram 的一個hashtag,被那教堂似的岩洞吸引了,才不斷找辦法要來這裡。

這裡就是Carretera Austral。這條路也確實有她的故事:幾多千萬年前,冰川退卻讓這裡的陸地變得斷斷碎碎;到有人居住,但沿途的小鎮一直沒有陸路連接。後來又終於開了一條公路,命名為Carretera Austral(不知道有沒有原因),由P.Montt 一直往南伸延1200公里至一條叫O'Higgin 的村落,把以往只能靠船和飛機進出的小城連接起來。然而,雖說有路但仍然荒蕪,路有好幾段沒有鋪好,沙石飛揚;中間還夾住了兩、三個湖,車也要坐大船來渡過;更甚的是這條路有一個盡頭,並沒有好好地連接智利南端的城市,所以如果你要由智利南邊北走至P.Montt,所有長途巴士都是繞路阿根廷北上而放棄Carretera Austral 。

雖然荒蕪,卻令人燃起了征服她的慾望;而且,這裡始終是Patagonia、始終是屬於Andean mountain range 的土地,壯麗景色絕對有保證。

1/ P.Montt -> Chaiten

二月初,我在P.Montt 買了一個非常便宜的營(才港幣二百元)(在Patagonia 是要露營的你不知道嗎?),然後坐巴士來到Carretera Austral 150公里處的Caleta Gonzalo,在Pumalin Park 的營地待了一晚。人人也說北邊的Patagonia 非常愛雨,是一個raining forest,故我也一早用黑色垃圾袋手工造了一大塊膠墊加強防水。

我不會忘記那天晚上九時開始下雨,十二時我被雨點吵醒了見那營頂開始滲水,我呆了一小時,零晨一時我決定把一切零星物品放進黑膠袋及大背囊,拿著小背包和雨傘跑出營。要知道入黑後的Patagonia 是一片黑暗,天又下雨不見一滴星光,心情亂七八糟的,卻見有些人已經把帳篷搬入shelter 裡邊。我在一位Chilean camper 的幫忙下,也把我那小小的單人營塞進shelter 邊緣那一點點的空間,但帳篷內已經濕了,難以再睡。那位朋友提議我可以睡在他那四人營裡,反正他們只有三人,我接受提議。那一夜,我沒有打開我那很暖但非常怕受潮的睡袋,只有一張薄薄的sleeping sheet 和外套;那一夜,雨一直下至早上六時。

天光了,雨還是斷斷續續的下。大家也開始收拾,所有東西都是濕濕的。收留我的朋友要往北走,我卻要往南行。因為巴士班次有限,大家也是截順風車的,而車是乘船而來,截順風車也要看船的班次。我完全不熟行情,此前沒有在智利截順風車的經驗,又不懂西文,所以黏上了在同一shelter 下、往同一方向的兩位朋友A 和B 一齊行事。

下午一時有兩班船會到達碼頭,之後就要等到五時。一眾背包客一直在等,我趁機往Cascada Sendro 走一轉,一時左右才在路邊各就各位!排在人龍前端的四個女孩極有衝勁,每輛車也不放過!但原來截車也不是先行先著數,最先成功勾搭的一對男女排在人群後邊,被一輛車「竉幸」了,就好像中大獎般受其他人擁抱歡送,他們笑到掩著咀揮手送別(可能車真是太少了)。第一班船只有一組人被「竉幸」,後來有一架巴士接走了二十人左右。我和AB 繼續在等,第二班船來的時候,就有一對母子截走我們了。其實也不是太難截車嘛。

車子把我們三人送到200公里處的Chaiten,我們在小鎮找了一間hostel 過夜。這天的黃昏終於再見太陽,把濕濕骯骯的東西弄乾弄淨;晚上還在不可煮食的房間中開爐煮了飯和茄汁腸仔,AB 用油和鹽煮的智利版白飯也挺好味,有熱食落肚的感覺真好!

2/ Chaiten -> El Amarillo

第二天,AB 和我繼續上路。我的目的地是225公里處的El Amarillo,而他們則是300公里處的Fxxx。在鎮的邊緣,截了五、六輛車子,就有一架紅色的停下來讓我們上車;半小時沒有我就下車了,揮手送別陪伴了我一整日的兩位朋友。

背著大背囊還有三天的食物,走10公里入Ventisquero campground,這個大背囊比在Torres del Paine 跑的時候還重。沿途遇上了在Chaiten 早上六時開始走路過來(!)的中學生,他說不易截車子啊,我們一起走了3公里至Darwin Trail 又分手了,我再一直走至分差路,有一輛4x4 把我送到Mirador Trail 的入口,我們就下車,走過一個山頭。下山後沿碎石路繼續走,眼前是一大片翠綠的草地,天空是最美麗的藍色,飄著幾片白雲,這是最美好的天氣!我問截我的4x4 其中一位哥哥這是哪,沒有錯,我已到了Ventisquero campground,掩著口我不敢相信將會在這天堂般的地方待上兩晚!整個下午,我也在享受著the art of do nothing,享受著sun burn 的快樂。然後,那天晚上,被醉酒佬吵醒的我看見了人生第一條銀河。我打開營幕,𣊬間生氣變為感動,抬頭望見是那多麼清楚明確的一條銀河,不用問那到底在哪、不用打開星圖(我以往常做的),多麼清晰可見,what a simply beautiful world。

第二天早晨,獨個兒在平坦的河谷走十多公里去朝拜Amarillo 冰川。「一個人可以走得快,但更多人可以走得遠」,這句話也真沒錯,我追上了早半小時出發的兩對德國夫婦,結伴一起跨過河流走到冰川面前,擁抱和親吻著多少千萬年的冰塊,何其不可思議。如果沒有他們,我想我一個人已在那河流前止步喇。

天堂裡每件事也不可思議地美好。我和一對年輕的德國情侶先行回去,還一路說著 "I don't want to cook",回到營地再另一對德國老夫婦竟然煮了一大盤肉湯等著我們回來,一句 "We have plenty of food" 讓我大口大口地品嚐人間美味,要知道我沒有煮食爐具,任何熱食對我來說都是奢侈的。然後然後,慢慢走回來的那對德國夫婦竟然帶了一大塊冰川的冰回來,晚上他們把威士忌拿出來,和冰川的冰混在一起,這是最奢華的神之水滴。

3/ El Amarillo -> Chaiten

離開天堂,繼續走我的路。邊行邊截車,也就回到Chaiten 了。

Carretera Austral,我也沒有去到盡頭喇,才走了二百多公里的路,至Chaiten 以南30公里處的El Amarillo,看過冰川後就坐船往Chiloe Island 進發了。Patagonia,我們正式說再見喇!

2017/07/02

《南美201》.第一個月

(寫於2017年1月28日)

旅程來到今天,一個月有多。從阿根廷的布宜諾斯艾利斯一直往南走了二千多公里,走過Patagonia,也來到了火地島,快要回頭北上了,是時候寫一篇小記。

2016年的最後一日

2016年12月25日,我由香港繞過半個地球來到南美洲大陸。落腳在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市,逗留一個星期,和陌生人一起倒數2017年的來臨。記得2016年最後一天布宜諾斯艾利斯特別的熱,午後已彷如空城;平日繁忙的五月大道行人稀疏,整個城市靜待午夜來臨。市面那麼寧靜卻又那麼炎熱,我也懶洋洋的躲在hostel 內,卻看見同房以門樑做了幾組引體上升,另外又在地上做了幾組掌上壓,竟然有人旅途中還那麼有魄力,害我也穿起跑鞋往海邊濕地跑了出去。黃昏的景色一流,八公里的路不斷見綠色的鸚鵡、在藍紫色的晚霞前飛過。

運動過後特別肚餓,卻要待到晚上十時大夥兒才開始聚餐。還好,流汗過又餓過的身體醞釀出清淨的心情,靜待午夜來臨。

晚上十時。大概哪裡的Party 都是同一個模樣:舉杯祝賀、長枱兩旁人人吃著說著、開香檳、分蛋糕和喝啤酒。離開坐位,胡亂和熟識的朋友或新識的朋友交談跳舞,時間到了就倒數、抱擁,牽著手拍拍膊頭往外跑看隨街起舞的煙火,hostel 的人竟然還放起孔明燈!熱鬧過後大家在街道兩旁或站或坐,分享自己的酒和故事,無人在意光陰悄然溜走。

2017年第一個月

1月1日,市面依然寧靜。我坐上巴士往南走二千公里,來到南美洲南端Patagonia 大區的入口。我搞不清地理,但Patagonia 既是智利亦是阿根廷,所以這個名字應該是屬於南美大陸而不屬任何一個國家吧?不過沒有關係,遊客在Patagonia 都忘情於山水冰川,國界並不重要。

這個沒多繁榮的地方,卻是一個看冰川跑山玩山的天堂。擁有自北極和南極後最大的冰原,也有Torres del Paine、Fitz Roy、Perito Moreno 等名山大川,地景和動植物也別樹一幟。

我和朋友在Torres del Paine National Park 待了六個夜晚、El Chalten 五個夜晚,中間也有在Puerto Natales 和El Calafate 轉折。每天在山裡跑,走很多路;跑倦了就回來煮食,吃很多飯和新鮮的蔬菜、乾果。這種生活很接近自然,也接近人類最基本的生存。

Patagonia 的路,那風吹著

然而,這裡的「自然」一點也不是善男信女。「山不在高」,Patagonia 的山最引人入勝的是其特別野蠻的氣候,別說要把她征服,就算是要一窺她的芳容,你也要一問天氣。穿走於晴雨間是必然的事,同時你也要處理那些總在高點、山谷和空曠地域出現、能把人吹歪的烈風或暴風(時速63公里以上的風),甚至是風雨間夾雜的飄雪或冰粒。

印象最深刻是那個由Los Cuernos 走到Paine Grande 的早上,十二公里的路程經歷了晴、雨、超強風,甚至落冰雹。以至最後站在碼頭等救援船(那天不知是太大風或是什麼原因原來的大船停駛了),可愛的陽光一下子變成強風冷雨,待我們躲到shelter 裡時太陽又突然露出歡顏,又野蠻又無情。倦極之下我在船上很快睡著,三十分鍾後到達碼頭,我開眼了剛好群山也開眼,露出白芒芒的峰頂,我們也賞了一幕如詩美境。

風絕對是行者在Patagonia 最大的挑戰。我們在Torres del Paine 的Japonese campsite 遇上三隊攀岩隊,本地的爬手都說他們在這裡待了一個多月,太大風了,也未見適合攀塔(Torres Norte, Central and Sur)的天氣。某天,我們也沿爬手攀塔的那條路,往basecamp 前進。塔山前的路全都是大石頭,跳上跳下的,風一直不停地吹,遇著當風的𣊬間人也吹歪,落腳點被吹偏了很易摔倒。這應該是十號風球時的風力吧?但在香港打風時我們一直躲在市區甚至室內,未有機會與這風正面對抗。

後記

我不敢說一個月後我學會了如何面對這種野蠻的天氣,但至少我認識了她、也正面對抗過。那風如何吹也好,我也記得旅途上一位朋友說過:「隨風而行,你可以走得更快;而逆風的方向,卻更適合飛翔。」

大概下次站在有風的地方,可以伸開雙臂,領悟飛翔的感覺(當然,去到颶風的風力,還是盡快逃走好了。反正今天又聽到一個biker 說 "no one loves the strong wind.")。